獾懵

阿懵。好好生活多断网。

【GGAD】假如悲剧即将发生时多吉来访(HE/一发完)

这是命运落子前的一瞬间,是决定性的一刻。

盖勒特·格林德沃抓着他的魔杖,怒气在他的胸中翻涌。他张开嘴,不可饶恕咒的第一个音节已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他站在通向无边黑暗的隧道口,但光明仍是他的盟友。

阿不思·邓布利正回头,瞪着他的恋人,他的心中即将出现一生与他相伴的悲伤与懊悔,然而此刻,他的脸上还只有震惊。阿不思的手腕还保持着施咒的姿势——那是一个即将挡在盖勒特面前的护甲咒。

整个故事的转折点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埃菲亚斯·多吉的一根手指摁响了门铃。紧接着,邓布利多家客厅里忽然爆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羊叫。

——“咩”。

在第二声“咩”响起前,盖勒特放下了魔杖。平日里被众人遗忘的,无伤大雅的玩笑显然已经炸塌了命运的舞台。

 

“阿不思!”埃菲亚斯·多吉的脸在厨房的窗外出现,脸上有个傻乎乎的笑,回应他的是两张狰狞的脸和阿不思愤怒的目光。

“我告诉过你,在上周的信里,”多吉后退了一小步,重新弯腰,隔着窗户高声喊道,“我回国了,我要把勒梅的礼物带给你。”

三个人依旧直瞪瞪地盯着他,似乎有什么人给他们施了石化咒。

“我能进来吗,阿不思,外面热得要命。”

“当然,当然,”阿不思是第一个动起来的,他喃喃出声,打开门,挥舞魔杖,命令粉粉碎的碗碟恢复原样,整齐地回到橱柜里。他接过多吉的箱子时,阿不福思从他和多吉身旁走过,猛地摔上门,盖勒特瞥了阿不思一眼,坐回沙发上,冷眼盯着多吉同他拥抱寒暄。

“阿不这是怎么了?”

“没事,”阿不思否认,过分心烦意乱,“开学综合症。”

“哦,真令人羡慕,”多吉说,“我总是控制不住地想,我们再也不能坐着霍格沃兹特快回去了。”

“没错,真遗憾,”阿不思搪塞着,余光瞥到沙发上的盖勒特,又转开眼睛,“埃菲亚斯,刚刚我们这儿发生了一些小插曲,希望你不要介意。”

“哦,当然不,青春期小插曲,我们自己也有过,”多吉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盖勒特,“哦,这位。”

盖勒特抬起眼睛,并不是看向多吉,而是看向阿不思。然而阿不思的脸色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挂起多吉的帽子和外套,没事找事地用手去收他的鞋子,回避盖勒特刀子般的目光。

直至多吉坐到盖勒特身边,眨巴着眼睛说:“这位一定是你无与伦比的男朋友,阿不思。”

阿不思手里的鞋子落在地上,鞋跟砸出响亮的咣当声,而盖勒特铁青的脸忽然僵住了,似乎有什么人给了他一耳光。

三个人在客厅里共享了几秒的沉默,最后阿不思和盖勒特齐声说,“是。”

他们两个交换了一次眼神,或者说,互瞪了对方一次。盖勒特恼火地发现,他很难再酝酿出之前的硝烟了,而此时的阿不思恐怕要比他更生气那么一些。

“哦,百闻不如一见,”多吉说,继续主观忽略阿不思的怒火,朝他伸出手,“我是埃菲亚斯·多吉。”

“盖勒特·格林德沃,”他说,干巴巴地寒暄,“见到你真高兴。”

“我要去找阿不福思,”阿不思说,多吉的态度显然令他更恼火了。他重重关上了门,将两个外姓人关在了自己家,“你们玩得开心。”

 

之后的几分钟里,阿不思和阿不福思在羊圈里完成了一场令邓布利多家的羊都倍感震惊的辩论。整场具有历史意义的辩论只包含了两句话:

“滚。”

“现在开始,只要你愿意去上学,我不用魔法,任你打。”

 

阿不思履行承诺的期间,阿不福思朝他身上投了九个粪弹,四捆稻草,一袋饲料。值得一提的是,最后圈里的羊全都和阿不思一起遭了殃。

“埃菲亚斯说,”阿利安娜打开门,大踏步走了进来,“我们大家应该一起吃一顿饭。”

阿不思回过头,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阿尔,那是粪弹吗?”

她笑得实在太厉害,阿不思不得不抓起一把稻草朝她扔过去,好维护自己的脸面。

这一举动很快让羊圈的战争变得更糟了。他们互相丢干巴巴的玉米粒,阿不思试图将粪弹的遗骸粘到阿不福思的脸上,阿不福思则将安娜挡在身前,拼命地朝阿不思身上丢稻草,细碎的草屑尽数落在了阿利安娜的头发上。阿利安娜大声尖叫起来,回过头去挠阿不福思。

于是多吉进来时,阿不福思已经被阿不思和安娜联手摁进了草堆里。他的脸朝下,又笑又嚷,脖子和衣服被阿不思抹得乌七八糟。

“梅林的裤子!” 多吉尖叫起来,“你们在做什么!”

安娜笑着倒在草堆里,同时将阿不福思的脸往更深处摁。

阿不思抬起头,正遇上盖勒特的眼光,后者看着他凌乱的红发,几乎不可察觉地扬起了嘴角。

阿不思的脸色冷了下来。

 

“你得承认他说的对,”多吉说,他们坐在厨房的餐桌旁,用魔法削土豆,“你能想象吗,阿不思?你一辈子就在这儿过日子?每天的活动范围只有五英里?每天就看书,陪着安娜缠毛线?”

“多吉,”阿不思停了手,板着脸,“真的吗,你要做他的说客?你们不过才认识一两个小时。”

“可我认识你整整7年,阿不思,”多吉说,将小凳子拉得离他更近一些,“你写给我的信告诉我,这两个月,你比在霍格沃兹的时候更快乐。”

“别瞎说了,”阿不思说,看着阿不福思在客厅里替安娜清理头发,“我在学校里的时候更开心。”

“我知道原因,阿不思,我们都比不上你,”多吉说,“我们太过平庸了,我们都属于你,但你不属于我们中的任何人。”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们平庸!”阿不思嚷了起来,随后垂下眼睛,他惊讶于这突如其来的怒气,以及心中隐隐作痛的愧疚。

“当然,”多吉紧张地看了一眼客厅,安娜正要求阿不福思给她编一个新的发型,盖勒特坐在沙发上,紧闭着眼,似乎睡着了,“你当然不这么认为,阿不思。但你是个天才,我至今还记得N.E.W.T s那些考官的表情。阿不思,你的时间比所有人都宝贵,你不该将一辈子浪费在这里。我不是说你应该立刻和他走,你们可以等到阿不福思读完六年级。”

“六年级?”阿不思说,“他该读完七年。”

“别傻了,”多吉说,“我们都知道他对读书和考试毫无兴趣。”

“但他很聪明,”阿不思说,“他最喜欢的羊总是很长寿,他施了不少有趣的咒语。”

“但那些并不是从课本里学到的,不是吗?”多吉说,“你得承认,霍格沃兹并不是对每个人都那么有用。”

阿不思将土豆碾碎了,低下头,忽略多吉偷偷摸摸做的小暗号,“我以为我们还要做土豆馅饼。”

 

除却中间尴尬的一分钟,他们吃了还算安稳的一餐。

盖勒特在尝了土豆馅饼后忽然发声,“味道很不错,”他说,低着头,表情如常地粉饰太平,仿佛这不过是极为平常的一天中极为普通的一顿饭。

然而,却没有人想要接话。阿不思对他的暗示无动于衷,阿不福思抱起胳膊,发出了一声冷笑,阿利安娜尚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纯觉得这个馅饼很难吃。

最终多吉慷慨地将小半个馅饼划拉到盖勒特的盘子里,说:“哦,是,这简直是阿不思的最高水准。”

直到晚饭结束,阿不思都始终拒绝与盖勒特的一切眼神交流,这让空气显得有些怪异——毕竟在这个餐桌上,从来都是阿不思与阿不福思回避对方,而盖勒特幸灾乐祸。如今,这一切完全颠倒了。

“哦,我想,我们终于可以打开勒梅先生慷慨的礼物了!”多吉欢快地说,从箱子里弄出一瓶金灿灿的液体,“或许对他的年纪来说,这并不算什么,但是,先生们,可爱的小姐,这是一瓶1782年的火焰威士忌。”

“阿不,”阿不思说,“你该带安娜回去睡觉了。”

“哦,是吗?那格林德沃先生也该回他姑婆那儿睡觉了。”

阿不思不想回应阿不福思得寸进尺的讨论,但盖勒特却回话了:“格林德沃先生是德国人,我们记事起只喝啤酒。”安娜被他逗笑了,但很快被气鼓鼓的阿不福思推走了。

“嘿,你别老是这样啊,他在努力呢!”

“你怎么不说我也在努力呢!”

“因为我压根没看出来呀!”

他们两人吵着嘴上了楼,与此同时,令人尴尬的沉默笼罩了餐桌上的三个人,最终多吉大声念起了勒梅的寄语:“祝我年轻的勇士们毕业快乐。人生一帆风顺,大展宏图,前途无量。”

然而,此时除了多吉,剩下的两个人,一个无法施展宏图,一个没有机会毕业。

多吉结巴起来,将三个杯子满上,胡乱念叨了几句什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赌他会睡着。”阿不思安静了一天的脑子里,盖勒特的声音如此说道。

像是夸奖他的预言水平,多吉跌回凳子上,快速地呢喃了几句,栽倒在桌子上。

阿不思抬起头直视着盖勒特的眼睛,举起魔杖,察觉到盖勒特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多吉被直接运到了沙发上,被一堆靠垫和毯子包围,幸福地发出了一声呢喃。

阿不思的嘴抿得更紧了,他站起身,让凳子都移到原处,拧紧酒瓶。紧接着,邓布利多家的大门咔哒一声敞开,潮湿温暖的夜风带着邻居家炖肉的气味刮了进来。

“你是准备一辈子不与我说话了吗?”盖勒特说,“是要与我分道扬镳了?”

阿不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依旧没有说话。离他们十数米的地方,门板无声地,重重地扇了一下空气。

“我很抱歉,”盖勒特说,“我失去控制了,这是我的老毛病,阿不思,我很抱歉。”

阿不思没有说话,但他也没有走开——这是个好兆头。

“我会改这个毛病。但我依然认为,我的想法没有错。你并不是想要照顾你的妹妹,你只是想要为家庭负责,你只是想要为家庭牺牲。”

阿不思扬起了眉毛,开口了,“哦,是吗?”

盖勒特让步了,脸色更僵硬了,“并不是说这有什么不好,”他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

“格林德沃,”他说,“你听清楚你说的是什么了吗?现在,一个想要对我弟弟施钻心咒的人说他希望我快乐。你恐怕不仅希望我拥有一个疯掉的弟弟,你希望我也得失心疯。”

“在这点上我错了,”盖勒特说,“谢谢你的护甲咒。”

阿不思“砰”得一声,幻影移行了。

 

当天夜里阿不思发起了高烧。

阿不思梦见了过去的事情。

他坐在沙滩上,抱着他们家的毯子和冰冷的午餐,看着他专心画了一下午的沙画被冰冷的浪潮统统带走,看着太阳一点一点从海平面上落下去。期间他害怕,哭泣,直至渐渐哭不出声。后来他的眼泪都哭干了,口渴难耐,却终于冷静下来。

他站起身,用手绞干裤腿,披起长得过分的毯子,在晚风中站起来,瑟瑟发抖。

 

阿不思醒来时,安娜正坐在他的床头,打一双羊毛袜。

他睁开眼,意识到自己正在发抖,于是拿起魔杖,给自己施了一个温暖咒,然而那丝毫没有用。

安娜费劲地抱来了一条被子,替他掖好被角,给他倒了一杯滚烫的开水。

“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阿不思说,“小时候,有一次我们从海边回来,我病了,你也是这样给我递开水。”

“我记得,妈妈让你看着东西,她带着我和阿不福思去喝汽水,”安娜说,语气惊人得平静,“那天很热,陌生人很多,我想要喝第二杯,可妈妈不让。所以,我就在马路上发了脾气。”

“安娜。”他试图制止她,可她恍若未闻地继续了。

“阿不福思被我弹了出去,撞上了一辆车,妈妈吓得慌了神,她以为我们两个都要死了。但我们没有。”

“阿不的魔力暴动了,也把我弹开了,所以他没有死。妈妈被杀死之后,”她说,因为哽咽停顿了一秒,又努力地将话说完,“我意识到,她和我正在变得越来越强,总有一天我们会把所有人的生活都毁掉。”

“不,安娜,这不是你的错,”眼泪刺痛了阿不思的双眼,他做起来,想去抓安娜的手,但安娜低着头,还在织袜子,织针摩擦着发出细碎的声响,告诉她的哥哥,她不想要什么安慰。

“有的时候我能清晰地看到她,我哀求她听我说话,恳求她不要再次爆发,我也在努力,”她抬头看着阿不思,露出一个古怪的含泪的微笑,“你知道吗?她特别喜欢你。”

“安娜,一定能有其他办法。”

“阿尔,你知道从海边回来的那天,妈妈坐在这里说了些什么吗?”安娜的声音颤抖着,“她说,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差劲的母亲,她总是忽略你,因为你总是太完美,不需要她操心。她说她特别恨自己,她知道也许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但她特别希望你快乐,开心,希望你知道她很爱你。”

阿不思的眼泪落了下来,他捂住了脸,呢喃,“我知道,我知道。”

“我很抱歉,阿不思,”安娜也哭了起来,放下了织针,“我真的很抱歉,妈妈这么爱你,你甚至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他们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阿不福思手足无措地在他们身边转了一圈,可他又不知该干些什么,只好抓了一把糖丢在阿不思的被子上。

阿不思用魔法将他拽到床上,于是很快,他也开始与他们共享这个真情流露的时刻。

坎德拉·邓布利多的照片在阿不思的床头柜上无声地望着他们,挥着手,在微笑,依旧年轻,快乐。

 

盖勒特是傍晚时来的,当时开始下雨了,雨声淅淅沥沥的。

“嘿,”盖勒特说,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房门乓得合上了,是阿不福思。

阿不思没有说话,也没有在读书,只是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若有所思,徒留半个火红的后脑勺给盖勒特。

“我理好了行李,但我觉得,我应当好好同你道别。”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东西,伸出手来,“这个,你可以拿着,”他的语气很平静,“你可以毁了它,你知道怎么做。”

阿不思没有接那个象征誓言的瓶子,“去哪里?”

“我会先去爱丁堡,”他说,“埃菲亚斯说那里有很棒的海。”

“是很棒的海,”阿不思说,“我去过一次,很多年前的时候,刚刚开始上学,还是个小孩。”

盖勒特没有说话,他惊讶于阿不思居然对他说了那么长的话。他仍旧伸着手,冰凉的誓言瓶在他手中嗡嗡地叫。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缩回手,或是将誓言瓶丢在被子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回话,可阿不思停下了,沉默的间隔像是在呼唤他的声音。于是他仿佛背课文般地说,“我相信那一定是很快乐的回忆。”

“不,”阿不思回过头来,第一次对上了他的视线,“那天糟糕透了。”

盖勒特的脊背松懈下来,继续不知所措地背着课文,“我很抱歉。”

“一开始是不错的,我们其乐融融地共度了几个小时。后来,安娜说要喝橘子汽水,阿不福思也嚷着要去。如此一来,得有一个人留下来看着毯子,晚餐,还有水壶。”

“安娜在人群中犯了病,我的母亲急于处理一切,把我忘了。她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一个人在下着雨的海滩上呆了一个下午,没有水,没有伞,哭得浑浑噩噩。当时她抓过我,没看见我哭红的眼睛,甚至不知道我感到寒冷,因为她自己早就已经怕得六神无主,五感皆失了。”

“我们走的时候,她想去小卖部给我买一瓶汽水,可不巧,那卖完了。售货员告诉她的时候,她忽然泪如泉涌,吓坏了所有人。她蹲下来,搂紧了我,浑身发抖,除了嚎啕之外,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她没有和我道歉,我也没有原谅她。我没有哭,因为我从来不是个善于体谅人的孩子。我不明白她为何忽然如此丢人,虽然她的哭声确实令人断肠,但我的眼泪在那个下午都已经流干了。回来之后,她坐在这里说了很多话,但很可惜,我一句都没听进去——我发起了高烧,脑子里只模模糊糊地想着我讨厌她。”

“那次之后,”阿不思说,“我开始每天计算回学校的日子。在房间的每个角落贴上学校相关的东西,让她知道,相比这个家,我有多么喜欢学校。”

盖勒特没有再说话了,直觉告诉他,他应该抓住阿不思的手,可阿不思的手在被子里。

“你肯定不明白我为什么说这些,”阿不思说,“是不是,盖勒特?”

“你只是感到难过,”盖勒特说,伸出手,最终将手搁在阿不思的腿上,“你没必要自责。”

“妈妈死了以后,我回到这个家,我才真正意识到她的不容易。她只有一个人,却要看好三个孩子,而生活没有理论和培训,也没有排练,这本身就令人绝望,而我们却没有人能安慰她。“

”你说我不想照顾安娜,我只是因为责任。你说得不对,盖勒特,我是因为愧疚在做这些,所以我想要做到最好。我想保护她曾想要保护的,”他顿住了,环视着空荡荡房间——所有霍格沃兹有关的装饰品已经在葬礼后被丢掉了。

最后他说,“这一切。”

“你已经很努力了,”盖勒特一向善于劝说,可此时,他心中有种无力感,“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家人。”

“最好的,”他说,“是自以为最好的,盖勒特。我和妈妈一样,以为自己能做到最好,但实际上,我只做到了我能想到的最好。这不是试卷,不是依靠我们引以为傲的聪明才智就能解决的。在我没有想到的地方,在你没有想到的地方,有太多我们没有想过的问题,因此有了太多的变数。”

“我真的很抱歉,阿不思,那个咒语,我可以向你立誓,我绝不会伤害你的家人。”

“我和你在一起很快乐,盖勒特,”他说,“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所有人都觉得,家庭是我和你之间唯一存在的隔阂。”

盖勒特看着他,“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隔阂。我昨天就决定了,即使你不和我走,我也不会变心。誓言瓶我留给你了,你可以决定——”

“在昨天之前,我也这么以为,可昨天之后,我意识到,盖勒特,我的不幸并不是我的家庭,而是我遇到了你,”他说,甚至在微笑了,“我爱你,盖勒特,因为太爱你了,我看不清你的全部。我就像柳条一样,满心欢喜地顺着你吹过的方向飘。可是那个我看不见的部分,盖勒特,令我恐惧。”

盖勒特收回了手,他蜷缩在了凳子上,将誓言瓶留在阿不思的被子上,“我想,这就是再见了?”

“我怕你,但安娜并不,”阿不思说,“安娜说她也想出去看看,她不想一辈子只看一次海,她会努力和默默然达成共识。”

“哦,”盖勒特说,喜悦忽然在他心中洋溢,令他小心翼翼地挑着措辞,“那我们,是要,一起去旅行吗?”

“只是一年,盖勒特,”阿不思说,“一年之后,等阿不福思回来,安娜就会回到这里。”

“那我们……”

“我恐怕没有我们,是我和你,盖勒特。你要有很长一段试用期了,”阿不思说,还是板着脸,但语气软和了些,“但,在我发现你成为我完全不认识的格林德沃先生之前,你还是可以收着瓶子。”

“你说试用期,”盖勒特说,“是指我们要重新开始吗?”

“没错,你好,格林德沃先生,”阿不思说,从被窝里伸出手来,露出极淡的微笑,“你是个难题,可我一向喜欢挑战自己。”

 

大约几年后,当他们在圣诞前夜举办什么傻兮兮的四人约会的时候,多吉说,“我有时都想,那时候如果我先去了巴希达家,你们三个会不会把房子给炸了?”

“你们是怎么和好的?”贝蒂问,她是多吉的新女伴,但显然,她对多吉不太感冒,倒是对阿不思和盖勒特更感兴趣些。

“为什么埃菲亚斯总是喜欢上这种女人,”盖勒特的声音在阿不思的脑子里回荡,“你看见她包里的速记羽毛笔了吗?”

“哦,其实也没什么,”阿不思推脱,在桌子下狠狠地拧了一把格林德沃的胳膊,“埃菲亚斯总是觉得我们那时在吵架,其实我们那时并没有。”

“没错,那时我们是在分手。”盖勒特在脑内补充,拽住了阿不思的手,迫使他们二人十指紧扣。

“得了吧,”多吉说,他喝了一杯火焰威士忌,有些大舌头,“让我们为从不想杀掉对方的阿不思和盖勒特干杯。”

“我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是不是每次我们都要这么收场?”盖勒特在阿不思的脑子里说,“不过,当然啦,以防你多想,阿尔,我对每一次的结局没有任何不满。”

“哦,”他们笑着干杯的时候,阿不思的声音对他说,“我还觉得,今年应该试试不一样的,我还挺喜欢麻瓜饭店的按摩浴缸的。不过既然你想着要回家,那就算了,我们回家吧。”

盖勒特搂住了他的肩,“别急着走,”盖勒特在他的脑内大笑道,“我相信阿不福思会很高兴我们不回家的。不如我们给多吉的女伴一点新料?”


作者的废话:

写这个的原因是,我昨天琢磨出了一把五十米长刀。

当三人混战时,为何安娜会出来帮忙呢?

因为阿不思没法fight against 格林德沃,誓言让他无法发出任何一个有实质的伤害意义的魔咒。以阿不福思的年龄和水平,我们可想而知,他是属于被单方面被暴揍,且阿不思连个盾有可能都不能加的状态。让我们想象一下阿不思的愤怒和绝望。

那一刻的安娜,也许只是想救阿不福思,或者只是想帮阿不思出气。

最后我想到,有谁在他们吵架的时候摁个门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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